明明前期准备已经做得很充分了。
    但就像是无法起跳的猫猫,被盘踞在空中的猫头鹰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比太阳还要耀眼的枭鸟,究竟要怎么样、该怎么办,才能将你击沉。
    肩膀从后面被人轻轻拍了拍。
    黑尾站在她的身边:“不要太担心,我们还有下一局。”
    “只要下一场赢了,我们还可以进全国大赛。”
    安安静静地听着身侧人说话,望月佑子不自觉地把目光放在还未结束比赛的第二场地。
    黄蓝色小球在球网间焦灼地传来传去,最终被狠狠扣进黄绿色球衣的场地。
    球网那边的白色小人们愣了半秒,顿时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紧紧地抱成一团。
    观众席也出惊呼声:“井闼山败了!”
    “那个井闼山居然败了!”
    “果然和主力受伤下场有关吗……不过队友临时下场,对心态和实力都是削弱。”
    井闼山……输了?
    这个时候,刚才一直被枭谷抛来抛去的木兔走了过来。
    黑尾有些无奈地摆摆手:“喂?胜者就不要来这边刷存在感了吧?提前恭喜你们进全国了,现在你就赶紧回去吧。”
    平时木兔听到这样的话,就要开始大闹特闹了。
    但他一反常态地皱起眉,伸手出拳,毫不客气地顶上黑尾的胸膛。
    “黑尾啊,我来这里不是让你道喜的,也不是来安慰你的。”木兔表情严肃,一本正经。
    “我是来这里是下战书,全国大赛再碰到你们,绝对要干干净净地零封你们。”
    黑尾愣了愣,也毫不客气给他一拳:“大话说太多小心遭报应。”
    “才不会遭报应!我福气大得很!”木兔当即跳起来,开始反驳。
    两个人闹成一团,严肃的气氛被冲淡了一些,但又很快停下来,发现另外一个人的不对劲。
    望月佑子还在愣愣地盯着井闼山的场地,眼神空洞。
    第一场战败后的假想敌是道华高中,完全没想到过井闼山会输。
    关于井闼山的数据分析,基本一点都没做。
    一点都没有。
    ……
    到后面,望月佑子已经忘记怎么结束反省会,又是怎么出学校的。
    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经卡在回家中转的地铁站闸机前,书包拉链不知何时被拉开,大剌剌地敞开。
    到处翻来翻去,却始终摸不到熟悉卡包的形状。
    钱包和钥匙都被偷了。
    此刻新宿地铁站人群熙熙攘攘,挤满下班回家的上班族,和行色匆匆的游客。
    没有人在意到她的异常,只关心赶紧通过闸机,挤上两分钟后就要进站的地铁。
    “现在过不去能不能不要站着不动啊?后面的人还要进站的!”有人在后面不满地抱怨。
    她赶紧尴尬地退出去。
    站在地铁站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有些无所适从。
    翻遍书包,里面一点零钱都没有。
    地铁站里没警察署,新宿地形复杂,她不知道这一片的路,也不敢贸然出去找。
    对了,手机还在,还可以打电话。
    但是刚划开屏幕,手机电量提醒就立马弹了出来。
    现在电池余量:1%
    望月佑子打开通讯录,想打给自己的父母。
    但刚摁下通话键,她又赶紧挂断了。
    脑子宕机太严重,都忘了他们俩今天刚去别的县出差。
    手机嗡嗡震动,弹出即将自动关机的提示。
    预计关机的六十秒倒计时开始,望月佑子匆匆忙忙地往下划,找到这里最熟悉的人的电话,急匆匆摁下通话键。
    所幸,那边电话是秒接,熟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喂?望月?”
    “黑尾学长,我现在在新宿地铁站……”手机马上关机,她只能赶快挑重点说。
    但她现在在哪个出口?
    密密麻麻的东京地铁线像树根盘根错节,光是一个新宿地铁站就有一共有203个出口。
    她趔趔趄趄往前跑,想看到出口标的地铁口编号。
    对面“啊?”了一声。
    在那一声落下的同时,手机在掌心震了震,彻底黑屏。
    握住手机的手臂无力垂下,望月佑子仰头,愣愣盯着地铁站天花板上毫无温度冷光,感觉无尽的疲惫感在向四肢涌去。
    明天还要去比赛的。
    明天要是输了,那就彻底gameover了。
    想到这里,望月佑子感觉眼眶突然变得一片温热。
    但她很快摇摇头,大大咧咧地抹抹眼睛,拍拍脸颊。
    虽然没钱手机没电,但还是可以去找警察。
    不知道警察署的位置没关系,去问路就好了!
    但事与愿违。
    聚集在地铁站附近的人都匆匆忙忙,没人愿意花太多时间搭理一个女高中生的问路,指路都很敷衍。
    按照别人指路,一直都没找到警察署,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地铁站。
    望月佑子自暴自弃地坐在地铁出站口的楼梯上,脸埋进膝盖开始思考人生。
    没钱也借不到钱,手机没电,匆匆打出去的一个没头没尾的电话。
    她不信有人会因为一个没头没尾的电话,能单枪匹马翻遍新宿地铁站203个出口。
    还是坐着等人走光了,巡警出来再说吧。
    晚上的风凉丝丝的,人流越来越少,温度逐渐降低,望月佑子感觉掌心的热量在一点点消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望月佑子感觉周边空气越来越冷,脚步声逐渐变得稀疏,直至陷入傍晚特有的寂静。
    她听到有人跑过来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轻,直至停在她的面前。
    “哟,这位小姐,坐在楼梯上是有什么心事吗?”一道不正经的声音响起。
    本来心情就烦,哪里来的地痞流氓还要过来招惹她?
    酝酿出一个很不好惹的表情,望月佑子猛地抬头。
    但映入眼帘的没有什么地痞流氓,只有一个她平时最爱吃长崎蛋糕的包装袋。
    鼓鼓囊囊的包装后面还立起黑色鸡冠头的尖端。
    包装袋晃了晃,后面的人直接把它塞进她的怀里。
    黑尾蹲在她的面前,用着一如即往欠欠的语气笑着说:“不好意思啊,高达救驾来迟,让驾驶员久等了。”
    第68章
    望月佑子愣愣地看着黑尾。
    蹲在对面的少年,额头上还挂着细细的汗珠,红色运动服外套系在腰上,纯黑色短袖因为汗液紧紧贴着皮肤,隐隐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在对上望月的眼神的那一刻,他弧度轻微地弯弯眼睛。
    他在说现在已经没事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眶莫名其妙变得热热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止不住往下滚。
    明明发现钱包和钥匙被偷都没哭。
    明明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却又被毫不留情地折断时
    没有哭。
    明明遭人白眼,兜兜转转找不到警察署也没有哭。
    但偏偏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还是平时吊儿郎当那个样子,告诉她现在没事了,眼泪却开始忍不住往下掉。
    之前疯狂疯狂挤压心室的委屈,终于冲破心中的堤坝,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那么晚来你干什么嘛——!明天还要比赛,随便打个电话你就真找从两百多个出口挨个找过来?笨不笨啊。”
    黑尾无奈叹气:“我可不笨好不好?从你回家那个方向开始推理,有一半多的出口都被排除了。”
    因为想要压抑哭泣的本能,嘴唇开始不受控制的抽动,望月佑子觉得现在嘴巴肯定绷成一条滑稽的波浪线,索性又趴了回去,不让对方看自己的丑脸。
    她一边哭一边闷闷地质问:“那不还有一百多个?要是我只是逗你玩的,或者找到别的办法先回去了,你白跑一趟岂不是又累又气?”
    黑尾没有直接说话。
    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温柔地、轻缓地揉着她的头发。
    常年打排球的手掌布满粗粝的茧子,但对方手法却很细腻,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那我也不会生气啊。刚才你手机一直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真的吓死人了。”
    她本来以为黑尾会说“等找不到你/发现你在逗人玩再来算账”之类的话,但是他用着依旧吊儿郎当喜欢逗人玩的语调说:
    “如果找不到你,我只会觉得你没出事真的太好了。”
    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刻意思考过,而是自然而然说出的话。
    此刻,在胸腔中不断被压抑的负面情绪,在被他安抚后,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眼泪却更止不住往下流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现在地铁停了,这边计程车禁停,我背你去打车。”
    望月佑子抬起头,就看到黑尾已经在台阶下背对着她蹲下,正侧着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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