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给万春园诸位太妃、皇宫以及几位德高望重的皇亲长辈换上,众人不敢与之相争,很是等了一些日子。
    直到这几处全都换上了玻璃窗户,众人的胃口也被吊得高高的,薛虯这才表示:可以开始接订单了!
    京城上层霎时热闹起来,但真正下单的人并不多,玻璃的价格有多高大家都知道,玻璃窗户虽好,但也要看他们是否承受得起。
    但总有人不缺钱,愿意为了享受、为了面子一掷千金,带着大出血的决心来到玻璃铺子,惊讶地发现玻璃的价格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高。
    当然也不便宜,只是比起他们想象中的好多了,是大部分高门大户咬咬牙都能消费得起的程度。叫众人喜出望外,有种白捡钱的快感。
    ——毕竟要割韭菜,价格定得太高,韭菜买不起还有什么意思?
    薛虯也没有隐瞒自己割韭菜的想法,明确表示待到玻璃产量提上来了就会降价,让普通百姓也能用得起玻璃窗和玻璃器,狠狠替皇帝立了一波爱民如子的人设。
    这也不是假话,皇帝的确打算大范围推广玻璃,也有降价的想法。不过不妨碍他先收割一波,给国库回回血。
    听到薛虯这话,一部分人心生犹豫:都是一样的东西,既然迟早要降价,不若过段时日再买?
    但更多的人只想立马下单:第一波来买玻璃器的就没有差钱的,图的就是个面子,就是个享受,玻璃价格比他们想象中的低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还要再等着降价?闹呢!
    不过等他们挥舞着银票要下单的时候才惊讶地得知:售罄啦!
    根据薛家铺子给出的说法:眼下玻璃产量不高,且安装需要专门培训过的匠人,这些匠人同样不多,每日能安装的数量有限,故而每日只卖十块玻璃。
    这自然是忽悠人的,皇帝从来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人,还是四王爷的时候便叫人建了玻璃作坊,如今产量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是供应京城的大户人家戳戳有余,安装也没有薛家说的那么玄乎,至少以时下大匠的水平,稍加培训便能上手。
    这便是饥饿营销了。
    营造出货物稀缺的错觉,无形中提高众人对它的看法,顺势拉长售卖时间,才能在降价之前把这一波韭菜割个干净。
    饥饿营销的可行性经过无数次验证,这一次也不例外,由于玻璃窗极难购买,它因为降价略微下降的逼格重新被无限拉高,同时价格又在很多人的承受范围之内,于是想买的人更多了。
    由于想买的人太多,要等它降价不知等到何时,原本有些犹豫的人也下定了决心:早买早享受嘛!
    如此种种,玻璃窗一时风头无两。
    薛虯还见到了齐国公的孙子靳连,就是当日高价从薛虯手里买了琉璃器的其中一人,他的妹妹靳笙也是十一公主的伴读,与宝钗是好友。
    这两年薛虯与靳连偶有往来,虽算不得多么相熟,但也能说得上话。
    薛虯的书房里,靳连抱胸靠在椅背上,斜眼看向薛虯,凉凉道:“薛大人真是经营有方,那些玻璃器想必就是你自己工坊制造的吧?我便说大庆哪来那么多玻璃器!”
    薛虯面色不变:“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总之那时候玻璃器便值那个价格。”
    “可是你明知道玻璃器会降价,却没有提醒我!”靳连指责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好友了!”
    薛虯:“……”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不过见靳连一脸委屈,薛虯没有与他争辩,赔礼道:“是我的不是,当日为了江南灾民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靳兄勿怪。”
    靳连也知道皇帝还是四王爷时暗地接济灾民的事,又想起当日薛虯本不愿意卖琉璃器给他,是他自己想尽办法,还托了九皇子说情才买到。再想起这几年因为那樽琉璃器出的风头,气也渐渐消了,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左右我享受了这几年,不算亏了。”
    薛
    虯恭维:“靳兄大度,非常人可比。”
    靳连被夸得高兴,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但很快又压了下去,轻哼一声:“知道就好,我虽不计较,却不代表你便没有错处了。要想我消气……”
    薛虯:“如何?”
    靳连嘿嘿一笑:“……除非你给我插个队,先给我家装玻璃窗。”
    薛虯:“……”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靳连也是灵机一动。主要是玻璃窗太难买了,十块玻璃够干什么的?大户人家一家便不止十块玻璃,更何况薛家还搞什么劳什子“限购”,一家一次只能买一块玻璃。
    即便靳家日日派人早早去铺子前排队,到现在也才买到两块玻璃,给祖父祖母换了书房和卧房的窗户便没有了,接下来还有父亲母亲、大哥、妹妹,要轮到他不知得猴年马月。
    靳连早就心急了,恰好又抓住薛虯一个错处,可不就要借题发挥么。
    *
    薛虯到底答应了靳连,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
    即便没有靳连,薛虯也要给几家故交装玻璃的,譬如林家和王家,还有九皇子——他如今被封为燕郡王,也有自己的王府了。
    不过是多加一个靳家,算不得什么。
    靳连自是喜不自禁,而黛玉主仆站在明亮的房间里,也觉得稀奇极了。
    雪雁小心翼翼伸出手指点了点,感受到冰凉坚硬的触感,又飞快地收了回来,脸上满是喜悦与新奇:“姑娘,真的有东西!”
    众人听得失笑,朱嬷嬷捧着茶盏进来,说道:“自然是真的,外头刮着风,要是没有东东西挡着,咱们能感觉不到吗?”
    她向来一板一眼,雪雁也不计较,笑眯眯道:“我从没见过这么透的东西,要不是心里清楚,还真以为这里什么也没有呢。难为薛大爷怎么想出来的!”
    说着还偷眼去打量黛玉,打趣的意思非常明显。
    直叫黛玉脸色发红,伸手去捏她颊上软肉,雪雁笑着躲开了,嘻嘻笑道:“奴婢夸薛大爷,姑娘动气做什么?”
    黛玉脸更红了,啐了雪雁一口:“你便说嘴吧!多早晚给你找个厉害的夫婿,好好管教管教你!”
    这下雪雁的脸也红了。
    朱嬷嬷含笑看着这主仆俩打闹,心中也不无感慨。她刚到林黛玉身边的时候,黛玉还是个寄人篱下、心思敏感的小女孩儿,虽说有个高官父亲,瞧着也实在可怜。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小可怜儿养好了身体、脱离了贾家那个泥潭,还得了这么一桩好婚事,瞧薛太太和薛大爷对姑娘这般上心,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这边送,想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叫朱嬷嬷十分欣慰。
    *
    玻璃逐渐风靡大庆上层之时,薛母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从金陵来的,薛虯的六婶写的,中心思想就一个:她要带宝琴进京备嫁。
    薛虯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薛宝琴是薛蝌的胞妹,只比宝钗小一岁,算起来确实到了嫁龄。
    她早年便定下了亲事,乃是梅翰林之子。翰林清贵但贫寒,早年梅翰林经济上遇到难处,恰逢宝琴父亲在京,对他伸出援手,作为回报,两家定下了儿女婚约。
    原著里薛宝琴是两年后才进京备嫁,可巧的是梅家“恰好”出京外任,宝琴的婚事便被搁置了下来。
    梅家是否恰好外任不得而知,宝琴后来是否嫁入梅家也多有争议,但这一世,梅家显然不会嫌弃宝琴,甚至巴不得她早早嫁过来呢!
    薛虯也替宝琴和六叔高兴,至于说梅家的人品?
    还是那句话,这世道退婚对女子的伤害太大了!宝琴又与王熙瑶不同,宝琴本就高攀了梅家,即便有薛虯加持,也不过堪堪相配,倘若退了这桩婚事,便很难找到更好的了。
    更何况梅家眼下并无大错,即便从前冷淡了些,后来也都好了,没有理由叫他们退婚。
    好在据薛虯了解,梅家或许品行不算上佳,但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而且算得上识时务,只要薛虯一直站在高位,宝琴便一直能过安稳富足的日子。
    不过提到宝琴的婚事,薛母也想到了薛蟠和宝钗的。
    宝琴比宝钗还小一岁,如今都要成婚了。宝钗已经十五,薛蟠十七,两个人却连亲事也没定下。
    薛蟠也就罢了,男子年纪没那么紧要,但女孩儿的好年华就那么几年,错过便难找了。
    好在如今给宝钗说亲的人家不少,提到的郎君条件也不错,薛母打算好好挑一挑。
    薛虯只提醒一句:“母亲莫要自己作主,还得与宝钗商量着办才好。”
    他是想到了宝钗的志向,既然有手握权柄的野心,婚姻就必须要慎重,想必宝钗有自己的想法。
    “知道。”薛母瞥他一眼,“你何时见我替你们作主了?”
    薛虯含笑作揖:“儿子自然知道母亲,不过白嘱咐一句罢了。”
    *
    却说薛母开始替宝钗挑选婚事,旁人也就罢了,倒是有一人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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