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忽然,他垂下脑袋和手,恶魔果实骨碌碌的滚到木桶边。
    阿莉拉:“!”
    透过缝隙,她看看胸腔不再有起伏的男人,又看看近在咫尺的恶魔果实,长久没休息的眼睛有些发红。
    脑中仿佛有小人儿在打架,时间仿佛也变得漫长。
    然而现实时间没过去多久,小巷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一次阿莉拉听清楚了,脚步声沉重且密集。
    紧接着她听到几道声音。
    “快看,有血迹,那个小女孩应该是朝这个方向跑的。”
    “快追!”
    “白金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看上去七八岁,也许是那些大人要找的人!”
    被点出样貌特征和年龄,阿莉拉反而不紧张了。
    啊,原来不是因为她疑似海贼穷追不舍,而是有人要抓杀害天龙人的凶手。
    她笃定当时那座山上没人瞧见她的样貌,那是怎么怀疑到她头上的?
    收钱提供情报的王宫仆从?那座岛可能见过她的人?还是被她坑了一把的海贼们?
    这些都不是重点,阿莉拉清醒的意识到,如果今日不能躲过一劫,就没有人救出妈妈和妹妹了。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那颗恶魔果实上。
    “长官,血迹断在这儿了,那个小女孩说不定跑进这个小巷里了。”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群海军冲进狭窄的小巷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靠坐在墙边的男人,男人身上有很多伤口,地上全是血,甚至有些汇聚在不远处的木桶下。
    一名海军走近检查。
    “长官,好像是海贼诺克,已经没气了。”
    “原来是他。”
    这支队伍的长官了然,“我听说了,他卖了个假的恶魔果实给拍卖会,估计是被报复了。把尸体带回去。”
    他左右看看,正准备收队时,忽然扭头盯着木桶看。
    “出来!”
    原本放松的海军们纷纷拿起武器对准木桶,如临大敌。
    几秒后,一只沾着血污胖乎乎的小手推开了木桶的盖子,紧接着,一个黑短发蓝眼睛的小孩子钻出来。
    小孩子看上去四五岁,胖嘟嘟的,穿了大码的衣服,衣服上沾了不少血,看不出性别。
    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海军们有些失望,离得近的一个海军问,“小孩,你哪来的?怎么会在这?”
    黑发蓝眼的小孩赤着脚,听到这话,怯生生的看了海军一眼,又看看被抓起来的诺克,肉嘟嘟的小手指了指。
    “抓,他抓走我,卖,想卖。”
    说话结结巴巴,像是被吓傻了。
    长官:“都收起武器。”
    原本没反应过来的海军放下武器,尽量对黑发小孩露出一个笑容,结果小孩吓得贴墙站,小脚丫子不断往外挪,似乎想避开他们这些可怕的大人。
    见长官没反对,那些海军顺势让开,还有人问,“你是这座岛上的人?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
    已经挪到巷子口的小孩停住脚步,左右看看,似乎辨别出家的方向,抬手指了指,又转过身朝他们摇摇头,这才迈开小短腿飞快跑了。
    “嘿,跑得可真快。”一人说。
    “该死的海贼,被追杀了还不忘记绑走小孩。”另一个人骂。
    “长官,看来这些血是诺克的。他被拍卖会的人追杀在岛上逃窜。现在该怎么办?”
    “都散开,继续追,”长官摆手,“这个岛不大,很快就能搜一遍。要是搜不到……那孩子擅长游泳,也可能跳海跑了,海边也要注意,发现动静就追上去。”
    正说着,就有人来汇报。
    “长官,有一群海贼正在逃离这座岛,咱们要追吗?”
    长官犹豫,“那个孩子会藏在那群海贼里吗?”
    海军兵分两路,一队连夜搜查了这座岛,一队去追海贼。天亮时,搜查的队伍也离岛了。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一个把头发包起来的小女孩回到小巷里,取走了木桶里的刀和鞋。
    “不幸中的万幸,”阿莉拉虚弱道,“那群人没检查木桶,否则看到刀就会怀疑我。”
    她穿上鞋,抱着刀离开小巷,有些迷茫的看着陌生的岛屿。
    “现在该怎么办?”
    没钱没地图,也没有船只可以离岛。最重要的是,她这次伤得很重,根本走不远。
    低下小脑袋,她有些失落,“越是想快些去玛丽乔亚,越是会出差错,为什么,呜,为什么我不能幸运一点?”
    在给自己贴上‘不幸’的标签后不久,阿莉拉发现这座陌生小岛和蔷薇岛完全不同。
    海贼们时常出没,部分当地居民给海贼们提供情报,余下一部分则是警惕排斥外人。
    没有第二个玛莎奶奶收留她,也没有和蔼的店主雇佣她做工。甚至有居民和海贼联手,试图抓走她。
    阿莉拉当着一群海贼的面砍断其中一人一只手后,那群人才消停了一些。
    哪怕如此,因为伤势等,她短时间无法离岛。后来她在海边发现了一些废弃的渔民草屋,干脆住在其中一间里。
    勉强安顿下来后,她终于有时间好好研究自己吃下的恶魔果实了。
    “捏捏果实,”小女孩坐在一棵椰树下,翻阅从岛上一名海贼那抢走的《恶魔果实图鉴》,“超人系果实,可以根据现有身体基础,自由捏脸部和身体…捏得越精细维持时间越短…对身体各部位越了解捏得越轻松。”
    阿莉拉回忆自己第一次捏脸和身体的感觉。
    完全是凭借本能爆发,希望改变海军们说的那些特征。
    于是她变成了黑头发蓝眼睛,也根据身体基础捏成小孩,如果捏成大人,也许就是一根竹竿,看着就很假。
    “恶魔果实也太神奇了。”
    阿莉拉再次试图将自己的手掌捏得肉嘟嘟,结果这一次肉仿佛没和骨头相连,软趴趴的,可以像肉冻那样甩来甩去。
    “为什么?”
    书上没有介绍更多,阿莉拉只能凭借感觉摸索。
    “骨头相连是什么样的?”
    不了解这些,也许哪天捏身体的时候,她成了一坨挂在骨头架子上的肉冻。
    “所以我还要找到介绍人体的书籍,充分了解和学习。”
    没钱的小女孩叹了口气,继续翻阅手中的图鉴。
    “咦,这个模仿果实就很方便啊,右手触碰就能改变面貌,左手用来解除,不需要思考模仿对象的身体构造,还没有时间限制。”1
    阿莉拉有些羡慕,但很快注意到模仿果实也有缺点,那就是无论本身战斗技能如何出色,变身后就无法发挥,战斗前需要恢复原样。
    她吃下的捏捏果实就没这样的顾虑,她亲手捏造的身体记得一切战斗技能。甚至如果她足够了解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捏成对方的样子。
    “哇,橡胶果实可以让身体具有橡胶特性,四分五裂果实可以让能力者分裂身体依旧存活……”
    阿莉拉忽然发现捏捏果实也没那么神奇,还在她能理解和接受的范围内。
    “将自己当做可以自由变脸和身体的人就行了。”
    考虑到海军内部似乎奉命追查自己,她觉得这颗果实就是及时雨。
    “我好像又变得幸运一点了。”
    这么想着,几天后,在伤势好了一点后,她想下海抓鱼补充营养时,发现自己成了旱鸭子,傻眼了。
    “对哦,安德鲁先生说过,吃了恶魔果实就会被大海厌恶,但厌恶得这么彻底吗?”
    明明大脑记得如何游泳,可只要走进大海里,四肢就忘记一切技能,只能本能的挣扎。
    但凡她下水的地方不够浅,在没旁人帮忙的情况下,她也许就要第二次淹死了。
    “等等。”
    小女孩又想到一件事。
    她没钱买船,拉足了岛上海贼的仇恨无法合作,等伤势痊愈,要离开这座岛前往新的岛屿打听情报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游泳。
    “可我变成旱鸭子了呀?”
    小女孩哀嚎,“我的运气真的有变好吗?”
    第15章
    一个月后。
    伤势好得七七八八的阿莉拉站在海边眺望。
    “也不知道安迪老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逃离,到达伟大航路。”
    她真诚的祝愿,也期待着在玛丽乔亚相逢的那天。
    思念一开闸就控制不住,她又开始忧心家人在玛丽乔亚的生活,最后想到还在三指岛的哈维老师。
    “老师肯定很生气。”
    她讪讪的刮刮脸,耳边仿佛响起了对方的怒吼声。
    只是没办法,刚出海时她不敢联系对方,怕被抓回去。后来杀了天龙人,又怕波及三指岛,更不敢联系了。之前被海军追击证实了她的担忧,她现在不能,也不知如何联系哈维老师了。
    想到对方很好哄,她隔空对话,“抱歉啦老师,下次回去,我会给你带酒的,也会把那套剑法发扬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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