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客船上行驶在漆黑无边的江面,平缓又安静之际,高台处悬挂着暖黄色的灯笼照亮周遭的甲板。
    林听晚此时站在一旁看着孙卿正自豪的向她展示着自己练了几年的身手,赵平则是懒懒的躺在甲板上指导起来:“你这出拳怎么看着还是软绵绵的,还得多练。”
    “什么?我明明一直在用力啊。”
    孙卿有些不满,但看到林听晚这时单独起手示意她进攻的意思,很快就一拳挥了过去,但他的拳头就被挡住。
    在她抓住孙卿挥过来拳头瞬间紧接着抬脚直接将他不稳的步伐绊倒在地,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很快赵平的嘲笑声便起来:“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即使过去这么久,你师傅技术可不会差的。”
    “说起来,自我离开后发生了何事吗?”
    “你们为何要杀洛亦水?”
    经林听晚这么一绊,孙卿实实的摔坐在甲板上痛的表情扭曲起来,但听到林听晚的问话那副痛苦之色又不见。
    两人这时仿佛对过往之事明显很触及,不愿多番交谈,但赵平心里清楚,就算直说了又如何,看林听晚跟洛亦水那副恩爱如沐的画面还不一定会信,倒不如直接让她自己想起来,反而定会回去找人对质,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
    正因为如此,才特意从赵幻桃那边稍稍下手,没想到如此简单便让林听晚主动离开洛府。
    气氛在这一刻有些凝固起来,孙卿笑吟吟转移起话题来:“说起来,师傅,你这些年躲哪去了。”
    “阁主,有动静。”
    寒鸦阁侍卫之一打断了孙卿的话,当有动静叁个字响起时,原本还处于悠闲的两人顿时神色紧绷起来。
    “他们在何处?”
    “自然是在你们眼前。”
    赵平的话落下瞬间,长刀穿过原本报信的侍卫,紧接着那道矮小的身影稳稳的踩在甲板上同时拉下了面罩。
    鹿聆甩了甩刀上的血,步步紧逼同时还不忘,笑着对林听晚招手打招呼起来:“林姑娘总算找到您了,快回去吧,洛大人很担心您。”
    此时赵平已经先一步的将刀架在林听晚的脖子上,刚才从容之色不见只剩下满眼杀意:“动作果真快,东西可有带来?”
    林听晚有些疑惑的看向孙卿,孙卿这时也已经挡在了鹿聆前面开口起来:“师傅,这是我尊重你的最后一个选择,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便配合我们。”
    “如你不想,那么我会杀了赵平放您回去。”
    赵平听到这里有些傻眼不满的叫唤起来:“孙卿,你这小气反水反的太快了吧!”
    “哪有你这样子的。”
    “可是知晓实情,也只会让她难过而已。”
    孙卿开口回答道,眼中多了几分不忍之色,他无法确定在知晓这些真相后,林听晚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子想笑便笑,无忧无虑。
    当刀逼近脖颈时,林听晚眉眼的疑惑多了几分,赵平明显是认真之意:“那我也不会让她继续回到洛氏身边,替洛氏办事以此来压制忠顺王。”
    “大不了便同归于尽。”
    就在四人僵持不下之际,只听到脚步声响起,洛亦水这时已经一步步过来,神色冷漠询问起来:“为何还不动手,鹿聆。”
    跟随在他身后的侍卫纷纷拔出了剑,鹿聆有些犹豫不决:“我无法保证不会伤到林姑娘。”
    “哟,洛大人,敢试试吗?我可不是在开玩笑的。”
    “此番我们行动,忠顺王一概不知,如果能把这个压制住王爷的棋子拔除,就算赔上寒鸦阁所有人也在所不辞。”
    赵平神色悠闲,就像是生怕对面不信般,那把刀又近了几分,锋利刀很快划破肌肤渗透出血来。
    刺痛感促使林听晚忍不住眉头紧皱起来:“你什么意思?究竟想做什么?”
    “待会你就会感谢我的,林姑娘。”
    “把解药交出来吧?洛大人。”
    “能解林姑娘身上毒的解药。”
    听到赵平这番话,她惊讶的忍不住瞪大的眼珠子看向了洛亦水,仿佛在求证一般,但洛亦水只是神色淡定从袖子里面将玉琉璃瓶丢了过去。
    孙卿接了瓶子确认里面的确是解药后,才拿给了林听晚,林听晚看着手中的解药,又不敢置信的看向洛亦水。
    “这是为了你好,阿晚,只有如此你才不会痛苦。”
    “我所做一切都是不想让你感到痛苦,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这是你自己说的。”
    洛亦水面色有些不忍,甚至错开了对方质问的视线,此时赵平也已经松开了林听晚。
    “一旦你知道真相,那么这一切都无法回去了,阿晚,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一切如初。”
    “所以阿晚,听话,真的不要知道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好吗?”
    看着对方又再次说这些话时,眼眸之中难道多了几分恳求与期望之色,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软,林听晚渐渐的不太明白了,知晓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听洛亦水那话的意思明显是自己求他让自己忘记的,究竟是何等真相。
    她看着掌心的药丸,看着不在挟持自己的孙卿和赵平又看向洛亦水那副受伤不忍之色陷入摇摆不定。
    林听晚不想逃避,垂眸看着那划痕掌心的药丸还是趁所有人没反应的功夫将药丸咽了下去,那剧烈的头晕使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鼻腔的热流不断滴落。
    红色的血点不断的滴落在甲板上,洛亦水暗暗握紧了袖口,刚才那副期望之色消失,眉心微微蹙了起来,那厉色渐渐的化开。
    她原本懵懂的神色抬袖子将鼻间的血点擦掉,湿润的眼眸红了眶,唇角勾着笑,却笑得很凄凉,似笑非笑的感觉,在闭眼睁开眼的那瞬间变得锋利如刀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割开。
    连带着空气仿佛瞬间冰冻,一道寒芒从她的视线迸发,紧接着便是咆哮似的低吼起来:“洛亦水!你这个叛徒!!!”
    在看到她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他却面色从容,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丝毫没有慌张之色只是轻轻叹息似开口起来:“没想到,这么快,阿晚。”
    “你还是想起来了。”
    在洛亦水从容不迫说话的瞬间,林听晚此时早已经双目通红的不顾一切抽出腰间的剑像狂风般直冲他砍去,这一刻的杀意不比任何时候少,鹿聆见状连忙挡了那把挥来的剑深吸了一口气,当剑用力碰撞时闪现出火光,甚至震的手痛。
    长剑被挡下,她又迅速拔出腰间的匕首似飞镖的扔了过去,刀刃锋利,洛亦水伫立在原地微微偏头躲开,却也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抬袖擦了擦却也是眯眼睛笑起来,笑的轻飘飘又极其好听:“一切都回来了,阿晚,你和我都不会在回到从前了。”
    对啊,她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甚至压根不敢忘记,自己的确为保皇党一派,但保的是刘祈安,刘帝!就连掌心这道口子,都是当年为保刘帝所受。
    洛亦水坐收渔翁之利扶持江氏江逾白上位,何来对江逾白的亏欠,就算有那也是对刘祈安,但她却忘记了,误以为是对江氏,而这两人狼狈为奸,设计将自己和陈褚等人互相斗争,坐收渔翁之利。
    宫殿内,地上侍卫与士兵的尸首横首夹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林听晚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感觉全身过于紧绷以至于一切结束都无法松懈下来,身上粉白色的宫女服早已经被染成红色,就连脸庞也是。
    千面狐就像是总算得到了解脱般直接躺倒在地上看着夜空感叹起来:“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看在此次千兄如此卖力,你的通缉令朕会着人撤掉的,就封你一个散官安享晚年如何?”
    “朕与李王早已谈好,若成便封他为忠顺王,你可有想要的?”
    开口的男子生的俊俏,极其平和近人,但散发的气质却浑然天成,与生自来天子威严之相,身穿祥云紫袍,手上同样拿着那把明黄色穗子的长剑,汗珠挂在额间,不失风度。
    千面狐听到这里顿时便从石板坐了起来,坏笑了几分,又视线明确的看向还在认真补刀的林听晚:“殿下若真想赏我,自然知道我想要和赏赐。”
    “赐我……”
    “早便听闻你这个江湖贼子厚颜无耻,没想到既如此厚脸皮。”
    “你明明知晓,殿下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很快便被藏蓝色衣袍的男人打断,以往那副松散慵懒之色不变,就连发都正正经经的扎了起来,眉眼间似狐狸般狡猾之色却依然不褪,此人便是扶持稳固刘帝上位的主位忠顺王李思辰。
    “喂喂喂,安定王,如今你已封了号,莫不是还要参合其中?”
    “在说,我很君子的好吗?从不夺人所好。”
    “所以殿下先请!”
    泷鸦洛亦水两人自然知晓这副话是何意,又看千面狐这副自信谦让便也知晓林听晚对刘祈安无意,就算他主动坦白心意也不过是被拒绝。
    他们甚至不确定,林听晚究竟对他们这些人中谁有意,又或许一个都没有,否则也不会共同从事到现在。
    许京墨在替她顶罪被流放的路上被彻底铲除,无人知晓这尸蛊具体解法,而李重阳李将军深陷局中战死沙场。
    洛亦水却知道事件结束后林听晚会如何,如今复仇已报,自然是离开争斗,过上安稳日子,不在掺和任何,也不会选择任何人,因为她的眼中从来没有任何人,只有前面的路,从来不会回头看身后追随的人。
    此时刘祈安难得有些笨拙又红脸手忙脚乱的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刚才那副英勇杀敌之色不见仿佛从未挂在过脸上:“阿……阿晚……”
    “你的剑早已经破损不堪了,以后用这把吧。”
    “你不用担心太多,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赏赐。”
    林听晚看了看那把尚方宝剑,也是刚才手刃陈褚的那把剑,接过了剑又看刘祈安说话支支吾吾的忍不住浅笑起来:“殿下,如今朝中局势稳定,您还在担忧什么?如此紧张。”
    看着刘祈安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思辰不由得有些头疼扶额起来,自己家即使做了二弟但在感情方面却不够果断,千面狐早已经捂住嘴噗嗤噗嗤的笑起来,自来熟的揽上臭冷脸泷鸦的肩膀调侃起来:“幸好对方是殿下,否则以我们泷鸦兄的性子,早就拔刀冲上去了。”
    “就是……就是……你今后能否留在宫中……”
    这句话未完,洛亦水的手藏回袖子里面,微微晃动了下,微微扬起头,面容宁静却流出令人窒息的冷漠,眼神如刀般锋利。
    每一次深吸气,都仿佛在享受内心的狂热,看似温雅的脸庞下,蛰伏着择人而噬的阴毒与筹谋。
    林听晚只感觉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思绪停止,等再次回过神来时不知道为何原本那把尚方宝剑这时精准的插入刘祈安的心脏,血染红紫袍玉带。
    就连刘祈安似乎也没想到今日会是这种结局,没有一丝责怪,只是微微摇头表示无事而后再也无力倒下。
    她这时脑子乱成一团,原本还在看戏的几人脸上悠闲不见,只剩下震惊与凝重之色,李思辰脸上再无笑,透着浓浓的失望覆盖上一层冰霜一瞬间就像是理解当前局势,看着林听晚跪坐在地对着刘祈安尸体痛哭之色,那一瞬间的怒意直上心头,此刻恨不得拔剑砍了她,但刀尖触碰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心软了,那把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只是丝毫没出息的斜视站在身旁的洛亦水。
    但他却稍微疑惑的眯眼一笑,当刘帝倒下的瞬间,江逾白挟玉玺带领御林侍卫纷纷围住几人。
    “圣上遇刺!”
    就在刚刚几人还是功臣,此刻林听晚便是刺杀圣上主谋,而除洛亦水之外,全员为同谋。
    洛亦水与江逾白看着林听晚再次因为尸蛊而开始虽侍卫一同对千面狐等人痛下杀手,几人无法下手而被围剿致死,索幸千面狐逃脱之术极佳逃脱,泷鸦死于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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